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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不可宣的年华

2013年08月24日 18:14 来源:俄罗斯侨报

    我承认,对于金净,一开始,我是有敌意的。
 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,她不施粉黛,坐在我对面的桌子上。可能因为没有睡好,黑眼圈很重。她对我很亲切,伸出细长的手臂给我倒茶,她说:“小文,你好,终于见到你了。”
  我抿着嘴笑了笑,心里说,彼此彼此。
  那一年,我15岁,金净大我4岁,我们都爱着同一个男生。他大我两岁,是我的学长,我没有见过穿制服比他更帅气的男生了。金净大他两岁,认识他的时候,金净已经辍学,自己在批发市场里租了一个摊位卖袜子,她应该是那种高中男生的家长会警告自己的儿子不要接近的女孩。可是,她美丽温柔,淡淡一笑就能泌出无数的甜。那一天,他介绍我给金净认识,她像照顾小妹妹一样的替我倒茶夹菜,然后转过头对着他甜蜜的一笑。
  我看着那笑里的甜,我看着他被那甜震撼了,他手足无措,只好在那甘甜里微微发愣。我的心一点点凉下去。我知道,我不是金净的对手。
  金净比我矮,比我瘦,那一餐吃完,我们要回学校,她要回去工作。那天刮了很大的风,她独自行走在风里的背影看起来让人心疼。
  这并不是弱肉强食的非洲丛林,如果我们只是两只争食的母狮子,那一切都会简单的多。可是,这毫不血腥的争斗却不是那么单纯的。她其实什么都不用做,只是楚楚可怜的立在那,我就一败涂地了。
  在我们学校里,喜欢他的女生不计其数。遇见金净之前,他也不是专一的男生。围在他身边的漂亮女生来了又散,只有我,另辟蹊径的留了下来。因为,我是他的“妹妹”。
  我不漂亮也不丑,很乖,很安静,没有明显的侵略性。也许就是这些,让他注意到了我。我开始参加他和朋友的聚会,即使整段时间只能坐在他的身边当个沉默的盆栽,我也是幸福的。
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的口中多了金净的名字。他惦念着她的好,她的美,她和校园女生身上不同的成熟的气质。她不任性,不刁蛮,没有公主病。对待他,温柔的就像潺潺的溪流。这样的美好让他无法拒绝。
  可是,我也是那么的喜欢他。他在我最难熬的高中时代里出现,带给我很多的幻想和美梦。见过金净以后,我知道我只能把这份情愫深埋于心中了。他不喜欢我,他喜欢的是金净。而且,不知不觉之间,我也开始慢慢的喜欢金净。毕竟,谁会不喜欢一个真诚又亲切的女孩呢?
  一直到了我的18岁,我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大学。离开小城的那天,是个阴天。乌云压得很低,但是没有下雨。我在心里深深的恨着自己,我早已不期盼我和他之间能发生什么故事了,但是,18岁,已经成年的我,竟然连向他表白的勇气都没有。
  我坐在硬邦邦的绿皮火车里,窗外的景色纷纷向后退去。我的对面坐着一个无声哭泣的女孩。她一只手捂着嘴,另一只手在空中向着一个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挥手告别,眼泪疏忽而下,多到擦都来不及。
  我望着她,觉得她就是心里的那个自己。我的那段小小的感情,我的那缕淡淡的忧愁,就那样穿过我无动于衷的脸,跌落在我的心里,脑里,分崩离析,而我还来不及流泪,来不及告别。
  看到这个女孩,我突然释怀了。她不停地哭,仿佛是要把我的那些未曾流下的眼泪,也一起洒在18岁的旅程里。
  那以后,我很久都没有再见过他和金净。在我大二的时候,我得到一个消息。他们分手了。
  金净等了他整整7年,一个女孩最好的时光,她陪着他。她面容娇好,被很多男人追求,其中不乏条件很好的人,可是,她爱着他,哪怕他还是个一名不文的穷学生。终于等到他大学毕业,他却爱上了别人。
  金净也不再那么年轻了,她对他的花心彻底失望,随便嫁给了一个追求她的商人。
  最后一次见他们,是在她婚礼的半个月前。那一天,我们三个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顿饭。和和气气的,讲着些蠢蠢的小笑话。然后,深藏不露的,把这么多年各自的情绪都就着啤酒喝了下去。金净那天看起来很憔悴,随便绑着松垮垮的马尾,额头上出了很多青春痘。看起来并不像个深陷在爱里的女人。
  他坐在我和金净的中间,告诉我们,他的工作不顺利,女朋友闹着要结婚,他正焦头烂额的对付。而我,临近毕业,忙着找工作,尚且不知道这偌大的世界里,我究竟该去何方。
 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。那已经是6年前的事了。
  事到如今,他依然不知道我曾经那么深深的爱过他,金净也不知道。
  那是我永远的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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